曾赠

“拍电影好像已经是我最喜欢，并且最有可能做好的事情了。”曾赠在片场的样子很干练，短促的马尾梳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套一件晨蓝色的宽松毛衣。她把耳麦挂在脖子上，叉着腰盯紧监视器。

在此之前，导演对她来说只意味着学生时期就读的专业。“以前做得不好，再回去多上上课就行了。一旦进入真正的片场，还是差别很大的。”她学习了很久如何去做，但认知和执行之间，有些东西需要跨越。“《云水》的拍摄，主要是正确面对自己，这对我来说其实是个很大的挑战。”

读研一的那年，她第一次正式跟组，这才知道剧组是什么样。在各司其职的秩序中，在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中，导演其实是一份很需要理性的工作。“而我其实脾气不怎么好。”曾赠说。

因为年轻，所以更要保持清醒与平和，曾赠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在学校的时候，会觉得拍电影仿佛是在做一个很美的梦。我曾经也觉得，这是梦想，会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想象，现在我对这份事业也并非不虔诚，只是会越来越觉得，相对于梦想，这更多的是一份工作。”

曾赠

几年后，曾赠成为“坏猴子72 变电影计划”的青年导演之一，电影《云水》由宁浩、秦海璐监制，请来了强大的演出阵容。过程很顺利，“监制、制片人都给了我很大帮助，才能做成这件事，但我相信剧本也是扎实的”。田雨、余皑磊、焦刚，3 个男人铺开了3 条关于救赎的故事线，在曾赠的构思中，3 个人分别对应云、水和人间。和尚参尘从山中走到湖边，是为从云到水；王海励因为家中变故，进山寻求信仰的抚慰，是从水到云；还有一直在人间游历的方毅国。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起点了，大家也都对她很好，但她知道自己没有准备好的地方是什么。秦海璐作为监制和演员很尊重曾赠的创作，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也为她提供了很多的想法和指导。至于余皑磊，他也很高兴遇到这个剧本，因为他一直想演一个和尚。前辈们都在不遗余力地帮助着曾赠。

一些看过电影的人认为，《云水》具备上院线的条件。几年前，曾赠以《明月的暑期日记》入围First 影展，那也是她第一个入围的电影节。进入北京电影学院前，她认为好像走电影节、拿奖，是一条成长的必经之路。“这样我才更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认识有趣的人。但长大的方式，有很多。”

曾赠

如果《云水》上院线，曾赠认为也是一条可走的路，她用登山和看海来形容。“我登完山，知道了山是这个样子，下次再登另一座差不多的山，风景大概可以想象了。但是如果走完这条山路，发现那边还有海，要不要去看一下？和我一样，《云水》也有自己最终要走的路。”

在“命”这件事上，曾赠的态度是：一部电影的完成，最终落到观众手上，他们如何理解这个故事，想象所有人的结局，才是一部电影的最终完成。她其实不太喜欢解释，告诉观众自己每一处细节、每一个段落想表达什么。

若有一天真的要走院线，面对一轮又一轮的路演、访谈时她会怎么做呢？曾赠说：“保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