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丞潇
从被批评、指责,到拥有一众“愧疚粉”,过去的一年,是孙丞潇正式踏入娱乐圈的第一年。他用“起起伏伏”来形容这一年的心路历程,“有紧张焦虑,但回过头看又都过去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轻巧,末了还打趣自己,“听起来好像我 60 岁了一样哈哈,但也的确,2024 是我活了二十多年里,印象最深刻的一年。”
作为一个天生内向的人,如何在这个行业中找到自己的节奏,是孙丞潇目前面对的课题。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外界向他抛来的,他都稳稳接住,消化、转化,再逐渐找到属于自己的平衡点。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适应并回应这个行业的规则与挑战。
孙丞潇
“还好,还好”
在采访的前10分钟,孙丞潇都是有些拘束的状态,会有长时间的思考和停顿,会用短句代替长句的回答。慢慢熟悉以后,孙丞潇说,“其实今天来拍摄我确实有点紧张,刚刚采访开始前,化妆老师说我怎么一下子出汗了”。
“社恐”、“呆萌”、“不太会说话”,这些曾让他陷入到舆论旋涡中的标签,其实恰恰是他生活中的真实面貌。从小到大,他一直是这样一个安静内向的人,“我小的时候,比如寒假暑假基本上两个月我可能就出一两次门那种”,不喜欢社交,不喜欢待在人堆里,他说,“就算打游戏我都是自己和自己玩儿”。如今在北京,他的朋友也不超过5个,闲来无事的时候,就自己骑骑车,或者去徒步,往山里跑。
孙丞潇
这么看来,孙丞潇似乎与这个需要极大表现力和外向性的行业并不匹配。但他却因为对表演的兴趣做出了这份职业选择。"高一高二的时候我参加了学校的一个表演兴趣班,每个礼拜去一次,压压腿,练练台词,就觉得挺好玩儿,包括我们班主任也经常说我,‘还是有几分帅气在的’,那我觉得不如去艺考试试。”
上了大学,走出自己的小圈子,见了更多的人,他意识到,“自己的情商似乎是不大够”,不擅长社交也不擅长维系关系。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对他的生活产生太大的影响,直到他站到了聚光灯下,镜头会把一切放大,一言一行都被暴露在观众的眼前,从而被解读、被审判。
他在微博写下当时的境况,"我的行动、语言、反应好像穿着小丑服装在广场上脚下踩着独轮车,让手上正抛着不能掉下的小球的猴子”。
“其实当时的状态还行”,“还好、还好”,孙丞潇轻描淡写地带过那段灰暗的时期,因为比起陷入到旋涡里,他更多的是从中汲取了经验,调整自己,例如,“可能以后说话要更谨慎一些,不再说得那么绝对”。他用曾看到的一个来自网友的评价来做自我剖析,”人家说,我这性格属于后期爆发型,前期可能看淡世间的一切,但经过一些摧残后,就会开始平衡看待所有事情”。这句话给了当时的他鼓励,也恰如其分地道出了他的性格里藏着的稳健的内核。
孙丞潇
“卸下了身上的壳”
喜欢独居的人,却参与了一档群居节目。他不遮遮掩掩的,直言,“有活儿就接着”。令人意外的是,《岛屿少年》不仅让观众重新认识了孙丞潇,也让他逐渐卸下了自我设限的壳。
来之前,他以为岛上的生活应该是“日光浴”,实际到了之后却是“海狂风”。岛上的生活远比他预想的要艰难。“我挺喜欢打扮屋子,包括电脑桌也会左铺一层右铺一层铺得立正正的,但是到了那儿发现连自己放一块桌子的地方都没有。”最初的几天,狭小的住宿区和与其他人共用空间让他感到极大的压迫感,“两张床之间就一个三四十厘米的小过道,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空间”。在第三四天的晚上,初到时的新鲜劲儿退散,大家都入睡后,孙丞潇的情绪开始反扑,“就想自己待会儿,但是去哪儿待呢?”但岛上的小伙伴们用自己的方式逐渐融化了他内心的孤独与戒备,比如,丁真总是看不过去孙丞潇鲜少整理床铺,一次又一次地帮他整理;陈涛和徐菲会把想赖床的他薅起来,带他出去拍照;高能量的牛在在总在一旁给他提供情绪价值……这些看似简单的小事,让孙丞潇越来越适应和融入岛上的生活。
“啥包袱都没有了,之前觉得作为艺人得打扮得好看点,但是在节目上天天就穿个大拖鞋,脸也晒得黢黑,但我觉得挺舒服。” 岛上的日子简单而直接,每天面对的,是烈日、风浪和柴米油盐,纯粹的体力劳动反而让他从中获得了一种真实的成就感。
孙丞潇
和大家一起照顾岛上的流浪小猫,为它们翻新猫舍,他笑着回忆:“最开始把它们带回来的时候,我真担心会死掉。但没想到越长越大,越长越壮。”为了黄鱼养殖项目,他和小伙伴们凌晨起来喂鱼。背后的辛苦被他化作一句玩笑,“我们说,黄鱼这个品种有神奇力量,每当日月交替之时,它便获得了吃饭的能力”。
谈到给嵛山岛手绘墙画壁画时,他也是用略带东北口音的轻松口吻说,“我本来以为画壁画不费事,没想到画了好几天。后来实在不想拖了,每天就直接画四五个小时,到最后,我就一气呵成,直接画到凌晨一两点,一站起来晕乎乎的”。
喜欢做饭的他,还在岛上当了一回“黄鱼餐厅”的主厨,闷热的集装箱,在火能蹿出半个人那么高的炉灶旁马不停蹄地炒菜,“第一天结束后,整个人几乎虚脱,感觉户外反倒凉快些”。说完这些,他立马又用平和的语气化解掉,“其实就是体力劳动嘛,做做事情还能让心情变得更好”。
从穿着羽绒服,到录制结束时穿上短袖,四个月的录制不仅见证了季节的轮转,也见证了孙丞潇的改变,“最开始就觉得是一份工作,把节目组安排的任务做一做就好了,但后来发现四个月实在是太长了,长到模糊了录制这件事”,岛上的一切都在真实地展开,每一天面对的都是那些扎根于此的岛民,生活的节奏与挑战并不依赖于剧本与任务,而是与当下的环境息息相关。“感觉镜头开和关对我来说可能就没有什么界限了。”从平凡的日常中,孙丞潇慢慢敞开了自己,也让旁人看到了他的更多面,例如情绪稳定,能快速解决问题做事利落……
他的改变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周围的一切,他提到,岛上的街道原本只有阳面是开着的,节目结束后,他看到阴面那排街道也渐渐热闹起来,“这真的让我感到很触动"。节目结束后,他写到,“我走出晃动的船舱,看着无尽的蓝色中最中心的那一抹绿色,它在我眼中慢慢变得虚幻,变得重叠,直到这抹绿色逐渐融入到无尽的蓝中,再也看不见了……”。那段日子虽然已远去,但岛上生活的点点滴滴依旧深深烙印在孙丞潇的身上,伴随他走向更远的未来。
“希望让大家看到我会演戏”
被问到最近在忙些什么工作,孙丞潇不遮掩地说,“在跑组,争取一些机会”。作为表演专业毕业的学生,他还是希望能让更多人看到他在表演上的能力。
刚从学校毕业那段时间,他对未来的发展还有些迷茫,“毕业前就来到北京,经常跑组试戏,经常被拒绝,后来还兼职干了一段时间的艺考老师”。底层逻辑是想追寻“做演员”这个目标,但一次次失败也让他感到茫然。
参加《无限超越班》时,他的状态还是“懵懵的",“那段时间可能对于未来的目标还不是那么明确",而如今一年过去,再次参加演员竞演类节目《演员请就位》时,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我拍了一部戏,有了更多经验,也更坚定了自己想成为演员的决心。但我依旧处于一个崭新的状态,我只能去丰富它,所以希望通过这次机会,让大家看到我会演戏”。
进入《苍月无烬》的剧组,是他真正以“演员”的身份踏出的一步。孙丞潇饰演的是一个疯批、任性、随心所欲的世子,一个与他本人性格截然不同的角色。过往,他的表演经验都来源于舞台,情绪可以随着剧情一点点调整、释放,但影视拍摄却是碎片化的,一整场情绪爆发的戏常常被单拎出来某个情绪点来拍摄镜头,“开机这一瞬间,就必须得精准地抓住情绪”,他大概花了一半的时间去适应这个节奏。
除此之外,表演的方式也需要调整。“我一开始喜欢用肢体来演戏”,孙丞潇说,“但现在镜头有时候怼得特别近,整个画面就只有脸,动作一多反而抢戏,所以只能靠脸来表达情绪”。习惯了用身体带动状态的他,开始重新思考情绪从哪里生发、该怎么精准地停留在眼神里,甚至是呼吸中。
这次的拍摄里还有不少“好玩儿”的经历。比如和包着绿布的“米菠萝”对戏,要假装它是人、是情绪饱满的对手:比如吊威亚飞来飞去,还有在水底下睁眼演戏。“其实睁开眼什么都看不清,但你得假装自己看得很远,还得有情绪的眼神。”对孙丞潇而言,这一切都是新鲜而有趣的。孙丞潇还在路上,带着一点儿诚恳,一点儿试错的勇气。面对镜头,他仍有些慢热,面对行业,也还在学习,但他不急,脚下的每一步,都走得真诚且用力。
编辑=嘉璟、摄影= 孙羽薇、妆发=毛毛、撰文=李佳祺、服装助理=静萱、灯光 =IN STUDIO、模特=张圣林(火石文化)+ 蔡宸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