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轩 | 欲望何必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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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轩

卸掉包袱,回归本真的状态

做演员吗?我能做演员吗?我真的可以吗?许多演员最初会经历这样一个从不确定到逐渐建立起自信的过程。黄轩很幸运,他在第一部电影时,就有做演员的自信,他相当放松,他暗暗审视自己:“嘿,做演员这件事,我觉得我好像还可以。”初生牛犊就和资深演员对戏,他不慌,这无疑是好演员的天赋,不慌就能冷静地去观察对戏的演员,感知传递过来的情绪,不慌也就能思考自己该如何应对,稳稳接住,再递回去。演戏像“推手”,你来我往并非要分高下,而是过招,是英雄惜英雄心照不宣的默契。

黄轩也观察导演,娄烨不会和演员说许多,他完全让演员自己来,撒开来演,他只在边上捕捉;曹保平则严谨,他把每场戏分析得很透很细节。黄轩前不久刚拍完曹保平的《她杀》,片中的角色压抑、沉重又复杂,演得很累可真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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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时间,黄轩在观察自己。经常边上人还在热闹聊天,一看黄轩,安静着,早就进入自己的世界,想他自己的事情琢磨他自己的感受。这十多年里,观众看到他塑造的一个个角色鲜活地出现在荧幕上,作品增多,关注度也越来越高,通俗地讲,黄轩“红”了。但黄轩对外在声名骤增感受有些迟钝,对他来讲最直观而直接的变化仿佛就只是采访的记者多了,杂志拍片的工作多了。

回过头来,还是演戏让他欢欣雀跃,他说演《芳华》时,最后一场戏让他回味许久。那是黄轩和何小萍坐在月台边,说一些过往的回忆,那场戏完全没有大起大落的情绪,但隐隐的伤感变得越来越浓,留给人许多想象的余味。外表看似平淡如水,角色内心却包含了纠结、释然等许多复杂情绪,这种表演处理不好就显得苍白,很难拿捏。但黄轩做到了,那场戏演完后,他依旧沉浸在情绪中,一直在回味那种淡淡的情绪和表演方式,“以前我对表演,大的情绪起伏,哭或笑都不难,而现在我更喜欢那种淡淡的里面蕴含丰富,让观众想象的表演方式。”

就连在电影中看到其他演员的类似表演,黄轩也会心中赞叹鼓掌,归根结底,这些体悟是黄轩对于表演认识、审美和感受的变化,这种对“演戏”的不断雕琢和深入感悟,是他做演员的快感。

“把一个人物演到位了,或者演到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状态、情绪的时候,或者把某种自己的情绪给勾动出来的时候,是很有快感的,很让你回味的,几天可能都沉浸在那种回味中。最后你会觉得不可思议,真的,只有演员才有这样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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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戏带来的欣喜快感,一旦尝到,就让人终生难忘,是名利无法替代的。优秀的演员一生都在追求演戏的快感,黄轩也是如此,“如果某个阶段在创作上没有让我感觉到有欣喜的、有激动的或者想不到的东西发生,就会觉得好像到了一个虽然不会出错,但又不会给自己惊喜的—瓶颈期。”对,瓶颈期!可在黄轩看来,这种瓶颈是自己感受到的,源于他对于演戏快感的追求,对于突破以往演技时欣喜感受的渴求,源于他对于演戏的野心。他想要惊喜,想要好的角色。他就像一个武侠高手在渴望更强的对手,但对手显然不是别人,只能是自己。“如果演一些生活流的或者还是按自己的状态本能地去表演,对我来说好像兴趣已经没有了。”

他一向对自己要求很高,“我很较劲,我拍戏演不好会在现场跟自己发脾气。”但这又无奈,突破瓶颈需要时机,比如从天而降一个具有发挥性的角色,或是一个新的尝试,等等。可演员毕竟被动,如果机遇尚未来到,就只能等。于是,我们见到的黄轩外表总显得安静平和,“佛系”“禁欲系”放在他身上好像很恰当,他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这是因为他在等待中,也在不断思考和积累。好的猎手往往能为一个机会静静等待许久,他甚至能放弃一些现在拥有的优势,比如个人光环和形象、对市场的考虑,在黄轩看来,这些可能更像他追求艺术本源的“包袱”:“ 我想逐渐把这些包袱一点点卸掉,能够回到最初的状态,不考虑那么多,有喜欢的角色或者有创作欲望的事情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