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皑磊 | 我以为人生是一场优雅

“小时候读《堂吉诃德》,当时就挺喜欢的,到今天再想起来,更喜欢了。人们嘲笑他是吧?到了一定岁数,我重读,读出了勇敢、坚持;又到了一定岁数,看出了悲壮。其实,可能堂吉诃德什么都明白,他故意地,努力向整个中世纪的社会秩序挑战,他用那种方式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童话,因为还有公主与龙。”余皑磊总是拒绝谄媚式的表演,他躲在角色背后,享受着奇怪的快乐,他保持步伐,踽踽而行。这是他解释优雅的方式。

余皑磊 | 我以为人生是一场优雅

余皑磊

演什么“不像”什么

余皑磊第一次上热搜是因为“元载”,《长安十二时辰》里最招人恨的角色。热搜tag“元载什么时候下线”。还和以往一样,大家记住的是角色,稍好一点的是,大家咬牙切齿记清了角色的名字,不再是“那警察”或“那人”这样模糊不清的代号。

为此,余皑磊难得发了条长微博:

“据说还有刀片附送,众筹伏火雷啥的。既然大家都恨元载,我就放心了。不仅仅是因为我的逆颜,更是因为元载的行为而愤怒了,好,我也觉得你们对,也证明我没演错不是?”明白演员不等同于角色的理智粉表示,虽然气得想把元载拽出荧幕打一顿,但还得给余皑磊的演技点赞;也有“人戏不分”的,直接飙脏话诅咒全套一起来。

余皑磊知道,一切很快都会过去的,“马上会有他们喜欢的需要他们关注,填满他们的精神世界”。

他很庆幸自己不被很多人关注,不需要拿自己的私人时间和名利做交换,他承认这里面或许存在他所无法理解的巨大精神愉悦,“偶尔被认出来会有小满足,但老被认出,那我以后怎么在小区跑步,怎么去菜场买菜,如果没有真的在生活,我就没法演一个真的人了”。

从前我们常听到演员说“体验生活”或“下生活”,这些词如今再听有点老套、过时的意味,但余皑磊还是信:“你需要去了解那个职业,和真实的从业者一起生活、工作,哪怕只是看,也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去体味。”

余皑磊 | 我以为人生是一场优雅

余皑磊

在《白日焰火》中,余皑磊饰演了一名刑警,有趣的是,很多观众看完后觉得“不像”,但真正的警察看了都说“像”在像与不像之间,究竟留有怎样的缝隙呢?观众的“不像”,是余皑磊演得不像他们刻板印象中的警察,这些刻板印象大多来自于过往影视剧的塑造。余皑磊恰恰不愿这样:“那是你们的认知,对不起,真实的不是这样的。如果想让观众觉得‘像’,在表演上可能算是一种‘谄媚’—我在谄媚观众—也可以说是一种套路。”

《亲爱的》上映后,余皑磊接到了发小的电话。他这发小是从基层干警一步一步做起的。每年回老家,余皑磊都和发小、发小的同事们一起吃饭、聊天,所以对警察太熟悉了。他们也会给他讲一些“纪律允许的、已经结了的案子”。

接起电话,发小第一句话是:你这次的角色我太喜欢了!我跟你说,普通干警太不容易—你们审讯什么的,包括“孩子丢了”那段我特别喜欢。

又说起,每天接待那么多人也努力想微笑,但太疲惫了,很多人提各种要求,但有那么多事要处理,警力有限啊,只能把所有东西记录清楚了,再按轻重缓急……

余皑磊打断了他,我这儿还有事儿呢。

余皑磊 | 我以为人生是一场优雅

余皑磊

发小说,那行,最后再说一句,你们这片有一点不合适,不符合真实情况。

余皑磊问,是不是李红琴跑出去,我们追下楼那段?

发小说,你知道啊!知道怎么不说?

余皑磊说,没办法了,戏剧需要,戏剧需要。

发小说,那行,我能理解。

余皑磊在微小之处融入的一点一点真实的闪光,在银幕上,看到被遮蔽的境遇透出人的温度,是惊喜而心酸的。这就是打动人的。

余皑磊演过很多次警察了,驾轻就熟,遇到《白日焰火》那次临时需要他救场的情况,他也不慌不忙。他随时可以让角色“附身”。

被附身,是余皑磊最期待的时刻,是他的“精神兴奋剂”:“就是角色活起来,它在我身上自己顶出来,突然感觉到接下来要说的话,接下来要做的动作都不是我想的,是它要说,它要走过去,它要抱住那个人,它要掐住他的脖子,都是它要的。这次演完了,角色抽离了,下次我还想再体验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