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 | 圆“梦”之旅

陈梦不算是天选的女孩,5岁练球,27岁才迎来奥运会首战,她用了整整22年终于夺得了金牌,一举圆梦。这背后的故事,比起闪亮的金牌,自我实现的心路历程更加值得寻味。

陈梦 | 圆“梦”之旅

陈梦

到现在陈梦还会想奥运村的场景、赛场上的状态,以及拿到冠军那一刻的喜悦。

这个青岛女孩,5 岁开始打球,看到前辈们站在奥运会最高领奖台上,总是带着羡慕和钦佩,梦想自己有一天也能站在上面。在刚刚过去的2020 年东京奥运会,她获得了万众瞩目的乒乓球女单冠军,这一刻终于来了。“我在领奖台上时,看到国旗,听到国歌,先是很喜悦的感觉,这一天我做到了。”同时过往的苦练记忆也在内心翻滚,二十年一梦,夹杂着“说不出的感觉”。采访时,陈梦正在济南备战全运会,我们通过电话连了线。当天因为例假,她难得休息,语气平实,不那么擅长讲故事,但说起乒乓球,话语间透着一股让人敬佩的坚韧。其实,她有很可爱的一面。“第一次真正摸到了奥运会金牌,我就感觉它特别好看。”用了整整22 年,她在27 岁这个对运动员来说不算年轻的年纪,梦想终于成真。这背后的故事,比起闪亮的金牌,更加值得寻味。

陈梦 | 圆“梦”之旅

陈梦

“可以可以,没问题。”

陈梦不是天选的女孩,27 岁才迎来奥运会首战。

出发奥运前,她特意思考了一下要留怎样的发型。 “我也在意也不在意。”因为对讲究效率的运动员来说,没那么多时间去在意,但总得自己喜欢。她有着一张柔和的娃娃脸,喜欢娃娃头,后来头发长了,每天要提前起床扎辫儿。最终,为了省时间,她剪回了娃娃头。

“后来发现剪短了头发,也要别卡子。”她笑道。于是我们看到奥运赛场的她,满头别满了卡子。

一切都要为了奥运而准备。赛前,乒乓球国家队封闭训练30 天左右,每天都是巨大的体能和心理消耗,基本都是中大强度的训练,陈梦还会自己加出早操。一般早上6 点多起床到球馆出早操1 个小时,上午进球馆2 个小时,下午和晚上都要再训练2 个小时。睡觉都是夜里12 点以后。

到了休息的日子,她还要做身体治疗,腰、颈椎、脚腕都有劳损。

在训练中,她对奥运会全是期待和好奇。主教练马琳告诉她:“你会感觉周围那种环境能带给你很紧张的这种氛围。因为人人都很想打好,很想拿到冠军。”她珍惜着每一天,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训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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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

等真正置身奥运会赛场,她发现果然每个人都是拼了200% 的努力去打。她打得也不算轻松,四分之一决赛对阵中国香港的选手杜凯琹一度0 ﹕2 落后。

说起这场比赛,陈梦回忆:“之前对手没有给我制造出太多的困难,打到跟香港选手,对抗性越来越强,也可能这个对手比较对我的球路,一上来拼杀特别凶,可能我有一两个点没有处理好,输掉了前两局的比赛。”

但陈梦并不认同外界对此评价她慢热。“以前确实有慢热的问题,但这么多年只要我前一两局输了,还会说慢热,这个标签就已经在我身上了。我赢了前一两局的时候,也没有人说我(快)进入状态。”

而她很快控制了局面。“在赛前的准备当中,也考虑过遇到这种困难局面该怎么办。”她成功晋级了半决赛。女单半决赛和决赛在同一天。前一晚陈梦睡得很好,上午打完半决赛很快回到奥运村,午餐她只吃了一点,不然容易困。她想睡一会儿,让自己休息一下。但想着下午的决赛,脑海中反复闪现比赛场景,没睡着,也不太敢睡。

女单决赛终于到了,陈梦和孙颖莎对决赛场。首局陈梦失利,随后连扳两局,第四局两人比分追平,关键局第五局陈梦胜出。到最终局第六局双方僵持不下,陈梦小声鼓励自己:“可以可以,没问题。”

她一脸沉静发球,两个回合后,对手失误,陈梦意识到自己赢了,转身离开球场,两声长啸,握着球拍的右手高举。

她终于拿下了奥运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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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

战胜心魔

在27 岁拿到女单和女团两枚金牌,这一刻陈梦等待了很久。外界也评价她:大器晚成、厚积薄发、美梦成真。

夺冠之路,她走了二十年。

母亲逄敏曾获得全军乒乓球比赛冠军,陈梦从小就看到家里有乒乓球和球拍,她天然就很喜欢,觉得好玩,5 岁打球。妈妈也曾爆料:“她小时候,你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不让她打球。”

陈梦的启蒙教练则说了她性格上的强韧:“特别‘扛练’,一天都练不够,非常认真刻苦,她经常能有比别人高出两三倍的训练量,那时候我就觉得她是世界冠军的苗子。”

陈梦年少就显露天分,2013 年闯进全运会女单决赛。但之后,外界认为她该成长起来,她却没有拿到大赛成绩。

到2018 年亚运会决赛不敌王曼昱,对陈梦来说是一记重创。

赛前,陈梦认为自己达到了一个很好的状态,但赛场上在大比分领先的情况下,打到决胜局她却被对手追平。“在场上那会儿心理已经是崩溃了,感觉信心不足了,已经往下走了。而对手自信心肯定就会不一样。我当时还没有能力在场上调整自己的心态。”

这对陈梦来说,是最崩溃的时刻。

她直言输了这场比赛,她非常伤心。但难得的是,她把伤心变成了动力。激励着她的,“还是自己心里的目标跟梦想,不管是不是在低潮期,我心中的目标跟梦想始终没有放弃过”。

到了2019 年世锦赛,当时陈梦想通过这次比赛打破她没有大赛成绩的标签,结果又拿到了亚军。但她已经变得坚强。“失望之后我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可能在综合能力上没达到,去认识自己存在的一些问题,心理、技术。”

她看重积累的能量。“通过每一次比赛失利,不断去总结,慢慢越来越了解自己,了解到什么样的方式适合自己,包括在场上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应该怎样去摆脱。”

也慢慢磨砺了好心态。“乒乓球运动员是要靠一些时间去积累拿到成绩,尤其是女孩。女性运动员不像男性运动员爆发力那么强,更需要踏踏实实稳步上升。”

所以当拿下奥运冠军,她在领奖台上短短的几分钟,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这两年最让我难忘的是,每一次遇到困难以后,我还是挺坚强的。就算有过输球后的崩溃,我还是勇敢地再次出发。”

而拿下了奥运冠军,从技术和心理上,她已经有了新的起点。

“经过奥运会以后,内心更加成长,看待事物上更理性。比如说在0﹕2 落后的情况下,也觉得是正常、可接受的情况。只要你不放弃,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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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

未来可期

2020 年是陈梦的蜕变年。

她第一个收获的是全锦赛女单的冠军,这是她低潮期的一针强心剂。“国内的乒乓球比赛是非常难打的,那么多年了,我都没有拿过全锦赛的冠军,尤其是又在我认为状态并不太理想的时候,最后是拼下冠军的,对于心理提升有很大帮助。”更开心的是她找回了状态。回想2019 年,煎熬、消极、焦虑,她差点把自己逼疯。终于,从这场比赛她迎来转折,“人终于打顺了”。

接着,陈梦收获了第一个世界杯冠军和连续第四个总决赛冠军,成为国乒唯一一位总决赛四连冠的球员,加上之前全国锦标赛冠军,她用了44 天连斩三个冠军,世界排名稳居第一,也有了信心去承担奥运重任。

“在每一个小比赛当中,赛前我会给自己定目标,我一定要打到第几名,慢慢发现我可以完成,慢慢定这次比赛我要去拿冠军,再试试自己能不能行。几次比赛赢下来以后,自信心自然建立起来,就是这么慢慢去积累而成的。”

她其实也一直在挑战自己。2018 年备战亚运会,为了体能,她喝下自己不爱喝的牛奶,在备战东京奥运会中,她也打破了自己不愿意和男孩一起训练的心理。就这样,打破了心魔,到2020 年东京奥运会,陈梦的乒乓球之旅,像一场在索道中多年穿行的旅程,终于穿越黑暗,迎来高光时刻。但就像陈梦的偶像刘国梁所说:“对陈梦来说,比赛的稳定性,包括如何更快进入状态,都是要继续努力的地方。”

她的路还很长。

陈梦 | 圆“梦”之旅

陈梦

Q&A:

乒乓球对你影响最大的是什么?

陈梦:我也想去看比赛。它是我认识很重要的一部分,占到90%,我很小的时候每天就面对乒乓球了。

你跟伊藤美诚多次交手,她在这届奥运会得到了很大的关注,你如何看待她曾被认为是中国队最大的威胁?

陈梦:她确实是中国队很大的威胁,战胜过很多中国选手,实力也是非常强了。而且在这么多年里,可能是没有出现一个外国籍的选手,打到世界排名第二的成绩。但在比赛时我不会想那么多,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对手。

获得奥运金牌后,得到一些很好玩的机会吗?

陈梦:只有拍杂志,其他现在没时间、没办法去进行,马上要去全运会。拍摄挺开心的,但刚开始特别不适应,会很尴尬,不知道应该是怎么样一个状态去拍摄。拍多了以后,看到好看的照片还是很开心的。

奥运回国隔离期间打不了球,你会手痒吗?

陈梦:会,有时候还会拿出球拍来,握一握找一找感觉。隔离结束一出来,开始前几次训练的时候特别兴奋。

大家都知道你的表哥是黄晓明,你们平时会有什么互动吗?

陈梦:我们在一块的时候比较少,因为我从5岁开始就打乒乓球,没有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什么童年。都是过年的时候见到他,有时候队友让我向他要签名。这次比赛打完以后,我哥说我打得很好,知道我喜欢喝茶,就把自己收藏的福鼎白茶寄给了我。

你是怎么理解Live brighter(自趣非凡)的精神的?

陈梦:自趣非凡我觉得首先还是要做自己吧,保持初心。不论发生什么永远不要忘了自己最初的目标,然后一步一步地向目标迈进,变成更好的自己。

摄影:春雨 / 策划:张婧璇 / 造型:蒲安 / 统筹:王鑫瑜 / 妆发:CiCi(DDJ STUDIO)/ 撰文:细补 / 助理:王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