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芭莎采访Carla Bruni的那天,巴黎天气特别好。“拍摄很顺利,团队每个人都好棒。唯一的遗憾是,所有的照片都好美。”她笑说,“每张我都想留,但我们必须要做出艰难的筛选。”
Carla Bruni的人生,丰富又传奇。初代超模、创作歌手、法国前总统夫人……头街个比一个重要。但是她身上,好像越来越不需要像什么女权主义、强势女性这类庞大的形容词。
这种标签对她来说,反而失去了意义。她写着小情歌、诉说着衷肠,感动自己、治愈他人,帮助切身相关的慈善团体筹款。
巴黎之余,她很多日子都在南法度过。去年她参与投资了Chateau d'Estoublon酒庄。“我们有很棒的粉红香槟Roseblood,还有新推出的无酒精版本L'Excessive Rose,特别受欢迎。”她很关心地问起,中国消费者是否喜欢喝粉红香槟?当然,我说,特别讨女生欢心。她说:“没错,Roseblood是个女生的酒,虽说男生也喝。对我们女生来说,颜色、气泡、口感(都十分讨喜),总而言之在party上喝粉色的就是很酷。我们这款酒精程度很淡,所以不容易醉,这总归是一件好事。”言谈间之随意自在,果然是传说中“最松弛的超模”。
这位法国前总统夫人Carla Bruni,1967年生于意大利北部的都灵,是地地道道的意大利人。父亲的家族在意大利曾创办CEAT轮胎电缆公司(20世纪80年代转卖给了Pireli),从小家境优渥。母亲是钢琴家,父亲是作曲家。有过一个哥哥(已逝),现在有两个姐妹。“我小时候很害羞,喜爱独处。家里气氛一直很欢乐,热热闹闹的,很典型的意大利家庭。”她身上流着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来自外婆。
“我家乡在意大利北部,与法国、奥地利、瑞士同属于阿尔卑斯山脉那一圈。很多当地意大利人,从小就会说法文。事实上,这里曾经属于'Kingdom of Savoy'并一直延续到20世纪初,其领域涵盖了都灵,也就是我的出生地。其曾经的首都Anncey,现在已完全属于法国。而整个Chablais地区现在分属于法国与瑞士。所以我的家乡所在的大地区,法国人、意大利人可以说是世世代代混居在一起的。
因为父母都是音乐家,交往的也都是音乐界的朋友,所以家里随时就有人弹奏,乐声不断。“影响我的人很多,比如我很喜欢Francoise Hardy的歌,还有Jane Birkin、Marianne Faithful的歌;那些很受欢迎的偶像女星比如Audrey Hepburn、Marilyn Monroe,我也喜欢。我还会像很多儿童那样仰慕大人物,比如Mother Teresa(特蕾莎修女)。哦,我那时疯狂迷恋John Travolta。当然那是另一回事。”她大笑,“我少女时代,那时候最热门的电影《Grease》《Saturday Night Fever》都是歌舞片,尤其是《Grease》,每一首都好酷,我心目中最佳女主角就是Olivia Newton-John 。”
来自音乐之家的Carla,十九岁开始在巴黎做模特,是出自少女的叛逆吗?
“不不不,不是为了叛逆。我当时纯粹想,有什么工作,是不需要念书,就能做的?”Carla坦白得让人意外,跟一般的“第一夫人”该有的严肃端庄形象截然不同。“我从小不是那个爱念书的孩子。做模特,虽然很辛苦,但在那时是一份相对容易、不着重教育程度的工作。基本上,我一头栽进去,一边做模特一边学习如何在镜头前摆姿势。有些人天生会念书。有些人热衷于工作。我就是想要工作。”
初代超模,“Lucky”Carla
“我的模特生涯,差不多从20世纪80年代末才开始,一入行就有接不完的工作。成为专业模特,带给我很愉快的成就感,我至今都觉得自己当时太走运。”
她说起第一次走T台的趣事:“我记得最搞笑的是,我一开始走得超慢。那是Claude Montana的秀,我全程走得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好像被点穴似的,不知所措。当我发现别人都走得很快,这才赶紧跟上大家的脚步。”
身为初代超模的Carla认为:“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Supermodel这个名号开始崛起,是一种运动。就像每一个阶段的成功,都是因为某种运动和时机。在另一个时代,同样的事可能不会发生。”
“那时候吧,拿时尚大师Karl Lagerfeld、Gianni Versace、Azzedine Alala、John Galliano 、Jean Paul Gaultier、Yves Saint Laurent简单做例子,他们突然决定启用一个小圈子里的某几位女孩子,而且是专门只用这几位走秀。我们等于是透过他们(大师们)的才华,顺势成名。紧接着,摄影师们、杂志们也都效仿,成就这种趋势。我只是整个顺应着这个潮流趋势中的一员。it's Luck!”
采访中,Carla多次强调,这一切“纯属走运”。她甚至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好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不测。自嘲,她是典型的宿命论者。
“真的就是运气。最多只能说是,时机对了。我,正巧活在那个制造'超模’的趋势运动之中。”
“非要说做模特辛苦很努力,那各行各业都很辛苦很努力。造型师是,设计师也是,他们肩负很多责任。我们那个年代,设计师还比较独立,现在很多都在集团旗下,有更多资金和资源,但是压力更大。我现在是个创作歌手,我没有义务,非得每三四个月推出一张专辑。我可以空窗三年不发一张专辑,或者只开演唱会唱歌。但现在的设计师必须每三四个月按时'交作业’,这对他们的艺术创作是一种压榨,因为艺术需要灵感、培养、酝酿。”
我们谈起Alaia先生在世时,他曾拒绝遵从业界时装周的安排,坚持自己的节奏。他曾连续季复一季地专注做自己的经典款,隔很多年才推出新系列。“没错,Alala是个特例。但是,我相信,他也因此少了很多收入。他拒绝向整个体系妥协。但他甘愿为自己的特立独行,付出代价。”
回首超模的黄金岁月,突然想起这几年的热播剧《Emily in Paris》里曾两次提及Carla Bruni。“哈哈,对,一次是说我发短信给Brigitte Macron,另一次是说我去party。”真的吗?大家肯定要问。她笑着说:“应该不是真的。那时候去的party肯定不少。但我真没印象去过泡沫满地的party。”
“我不是个party girl。虽然我也喜欢跟好朋友们约聚,但不爱天天泡夜店、跑趴。我其实是个home girl,蛮宅的。那时候模特们工作非常忙,通告非常早,通常都是早上七八点。尤其在时装周期间,日程排得满满的,每晚9点一定回家睡觉。”
Carla Bruni在上世纪90年代留下有太多经典的时尚大片。她印象最深的是:“摄影师Steven Meisel,我好爱他,我们当年一起合作拍摄过Prada广告。Helmut Newton是位天才,我最爱他拍给《Vanity Fair》的那组跟我父母一起出镜的大片,很性感,很犯规。”她在自己的Instagram上还发过一张图说为“summer vibes”的美妆大片,齿间咬碎了熟透的无花果,也出自Newton的镜头。“还有lrving Penn、Richard Avedon、女性摄影师Pamela Hanson,以及最近的Mario Testino……这名单长得说不完。”
采访前一天,刚好著名的古着店Lily et Cie老板娘Rita Watnick在Instagram发了一张Carla Bruni穿Guy Laroche 1995年春夏高定黑色晚装的秀场照片,完美升华90年代简洁流丽的耀眼光芒。最难得的是Rita的藏品正是Carla当年那件原始走秀款,上面写着Carla的名字和出场顺序。Rita说:
“Carla是超模中很特别的一位。她赋予这件晚装特有的摇滚叛逆和贵气。”
穿过那么多华服、拍过那么多美照的她,有没有哪一件是如今还想要留下的?
她想了一下说:“我前阵子去卢浮宫出席Chopard晚宴,穿了一件1995年的John Galliano礼服。我必须说,30年后再次穿上它,是一种享受。一方面,我很开心我还能穿。另一方面,30年间满载着悲欢离合,这件礼服就像它的设计本身,超越了时间。”
“我还记得有一季Gianni Versace高定,应该是1992年(是的),我走秀时穿的金色闪片珠绣晚礼服,后来让Gianni借给我穿去威尼斯参加一个夏日舞会。有机会的话,那件会是我想要珍藏的,但并不是为了自己穿,那件太紧身了,我现在穿不下了。或许我女儿穿上,会是很美妙的一幕。”她现今13岁的女儿Giulia,在TikTok上已经非常活跃。
偶尔走一回,怀自己的旧
2018年,Carla Bruni与Naomi Campell、Cindy Crawford、Claudia Schiffer、Helena Christensen五位20世纪90年代的超模重聚Versace T台以金色礼服压轴谢幕,怀念创办人Gianni Versace的20周年祭,仿佛时光倒流重现时尚鎏金岁月。“拉开帷幕的那一刻,席间一片哗然,大家都很惊喜。”
这些年,各大秀场喜闻乐见超模重返秀场、母女同台。“当年淡出T台,我从没想过有一天重返。但,我的离开,其实从未远离。对我来说,时尚圈像一个大家庭,我跟设计师、模特、摄影师、妆发师们,保持着良好的友谊。”说来很长情的Carla,偶尔也会想起曾经秀场上的超模岁月。
“时尚圈对我而言不是过去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在我心中占有重要位置。我喜欢时尚世界,超过一切。不光因为它带给我欢乐,更因为(与其他行业比起来)时尚圈不会动辄评头论足。即使偶尔被诟病为装腔作势,也是出于做美梦、好心情,供我们积攒日常生活里的小确幸。”
Naomi Campell曾在自己的节目里爆料,“90年代,设计师们每次有泳装都首选Carla穿上T台”,变相赞美她的身材得天独厚。去年,Carla首次踏上Victoria's Secret内衣秀的舞台,造成轰动。她也很开心。如果时机成熟,愿不愿意再做一回维密天使?“当然愿意。因为这份开心,来自对自己身心状态感到舒适,合作的大家也让我感到很温暖、亲切。”
重返T台的Carla,并不觉得此番与以前有太大不同。“确实,现在模特走的步伐更快,可能因为音乐节奏更快。还有,以前一场秀没有用这么多模特,一个模特换几身衣服是常事。现在一场秀用很多模特,每人穿一套。”随着时代的进程,每场秀最后的15秒模特鱼贯而出的场面,俨然是品牌每季秀场即时传播率最高的视频。为了尽量涵盖每场最多的秀款,一人一款成了大势所趋。“可能这也是时尚产业不断自我重塑的例子。”
现在的Canla,时常获邀欣赏时装秀,坐在台下看台上。“如今整个时尚圈,更产业化。有好,也有坏。观赏性肯定是更强。比如Valentino的Alessandro Michele,带给观众的,不仅是视觉、听觉的震撼,更是脑风暴、情感的冲击。”
问她,现在更喜欢走在台上,还是坐在台下当观众?她笑着说:“那我还是喜欢在台下当观众多些,难度没那人高。当然,我也喜欢走在台上,那难免情绪化。现在的我,喜欢在台上唱歌,穿着自己的衣服,沉浸在我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曾经的模特生涯与我的青春岁月息息相关,偶尔走一回,怀自己的旧,也是我喜欢的。”
“有人告诉我,Carla的歌很治愈”
回想20世纪90年代末,Carla离开T台,从超模转型为歌手。“一方面是时代过去了,另一方面连续很多年日以继夜地工作,也适当休息一下。于是投入更多时间写歌,我本来就喜欢写,然后就越写越多。所以这个外界看来的转型,是自然而然的过程。事实上,任何刻意的切割,都毫无意义。”
Carla一开始只用法文写歌,伴着吉他自弹自唱。“一直到2020年的同名专辑Carla Bruni,我收录了自己写的一首英文歌《Your Lady》,还写了一首意大利文歌《Voglio L'amore》(我想要爱)。现在我用法文、英文、意大利文写,感觉蛮好的。我喜欢。”
精通法文、意大利文、英文的Carla谦虚地说:“我真正会的只有这三种语言,外加听得懂一点西班牙文和一丁点德文。”在她心目中:“中文才是最难学的语言。我跟蔡健雅合唱过一首中文歌《Photographs》,唱片公司特地请了中文老师来教我。我很努力地反复练习,但是……唉。”她少见地长叹。(那两句是:“像故障的指南,失去了方向。两者左右为难,失去平衡感。”我安慰她,中文确实很难,因为发音点跟西方罗曼语系截然不同。“而我一直自认对语言是蛮有天分的,学外语驾轻就熟。但是中文,彻底难倒我了。我以为我发音正确,其实还差很远。”)
2003年她的首张专辑《Quelqu'un m'adit》(有人告诉我),一问世就惊艳了音乐圈,跻身百万畅销榜。她的歌声,像坐在你身边,静静地聊天、悄悄地呢喃。她的歌词,像吟游诗人般,淡淡地诉说着衷肠。加上她深入人心的“巴黎女郎”模样,各方面都完美符合影迷对“法国香颂”靡靡之音的痴恋,几首成名曲收录在几部好莱坞浪漫大片中。她甚至客串了Woody Allen的获奖影片《Midnight in Paris》。
至今已发行过六张专辑、售出五百多万张CD。间中还与不同地区、邻域的歌手合作创作录制。“跟所有的创作一样,我写歌也总是跟着自己的心路历程、内心世界,不断演变。我的灵感往往来自于一个奇妙的情绪,我从来不是被某种思想感动,而是某一瞬间感动了我。”比如她有首浪漫可爱的小情歌《Le Toi du Moi》(我中有你)。“古希腊哲学把爱分了好几种类型。其中一种爱就是这首歌描述的。我们以前是一体的,然而被一分为二,于是我们在茫茫人海里寻找另一半。”歌词以诙谐的方式,说着我们寻寻觅觅的“另一半”。大篇排比句,也将法文的巧妙,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么长怎么记得住?她笑着说:“自己写的,容易记。好像文身一样,烙在脑海里。”
专业乐评家赞美Carla的嗓音醇厚、特色鲜明,乐迷从Carla的歌曲中感受到法国国宝级歌星Francoise Hardy当年的影子。我爱Carla的曲风抒情、歌词诗意。“哦,谢谢你。”她说,“我擅长写healing music(治愈曲),有点像摇篮曲。写歌时,也能化解不安情绪。”
做法国第一夫人的那五年,Carla搁置了巡回演唱。“因为涉及太多安保细节。偶尔出席活动唱首歌没关系。”类似的“擦边球”,比如2009年在纽约为庆祝南非领袖Nelson Mandela生日办的音乐会上唱歌。法国民众也不希望第一夫人在总统任期内推出专辑。“因为怕我会分心。”但Carla从没停止过音乐创作。“(法国前总统Nicolas Sarkozy先生)他总是我的第一位听众,有时候还会被我的歌声吵醒。”
Carla对法国总统夫人这个角色,早年觉得这不是份工作,这只是一个头衔一个地位”。但逐渐意识到,这个角色,打开更大的平台,能帮助更多人,有更多机会做慈善事业。“这才是最有意义的。”其实,早在成为第一夫人之前,她就积极参与艾滋病防治的公益活动。不仅是因为时尚圈曾在20世纪90年代遭受艾滋病的打击,失去很多人才,更因为自己的哥哥也死于艾滋病。“一开始只是出席一些活动,后来因为总统夫人的身份,我可以亲身投入慈善活动中,进一步普及艾滋病的防治救治,帮助筹款。”
今年世界卫生组织旗下的《自然医学》在2月25日发表报告,当前全球每20名女性中就有1名确诊罹患乳腺癌,增长趋势已经超过肺癌,成为全球主要新发癌症类型。前不久,Carla帮助布鲁塞尔CHU Burgmann医阮发起天于乳腺癌预防的宣传,特别发视频提醒40岁以上妇女一定要定期做乳腺影像检查,有助于早期诊断。“就算影响一个人,也是有意义的。”
超模、歌手、前总统夫人、酒庄主人和慈善家,多重身份构成了Carla Bruni人生的轨迹。
从20世纪90年代成为被时尚拥护、受镜头爱戴的年轻女孩,再发行个人专辑并拥有自我的一番事业,Carla Bruni始终保持着清新和自持,了解自己想要什么。不论是稀疏平常的爱语呢喃,还是关乎慈善的呼吁,她开始利用自己的声音,为原本被凝视的面容,赋予更加立体、更具个性的形象。
展望未来的点滴
关于社交媒体的立场:
“我很喜欢社交媒体,它是一个直接与自己社区沟通的桥梁,进行很民主地交流。”Carla亲口证实,她的Instagram都是自己亲自发布,自己回复。
关于未来希望看到时尚圈发生什么改变:
“太多的压力,对创作不利。希望可以给创作人才多一点时间。时间可以慢下来,如果你愿意的话。什么都要快的话,那就只能是急就章。”
关于年龄:
年龄是数字,年老却很真实。尤其是在时尚界、娱乐界。“那些需要顾及外貌的行业,确实给从业人士带来焦虑。”她说,“其他各行各业,那些不一定要发照片过日子的从业人员,他们很快乐,很感恩。反而觉得年纪老了,是一种幸运。
关于时尚圈的情感:
Carla深切感受到时尚界这个大家庭,朝着更加包容的方向迈进。“这是一种潜移默化。
让整个氛围更优雅。”
关于时尚的大方向:
“我看到的是,朝着Sportswear发展,同时年轻设计师涉猎高级定制。一直是这样两股力量交叉扶持。我们看到如今街头服饰出现很多华丽的细节,而正装日趋舒适。简约,很难。舒适,很不容易。”
Carla的健身秘决:
“我每天做的不太一样。大多是高强度的运动组合。比如游泳、跑步、普拉提。每天1小时或2小时。我也喜欢冥想,通常是找个10分钟的跟练。让全身心静下来,是很好的美容,帮助皮质醇下降,有助睡眠。也可以趁机放松清空,审视你的思绪。然后你会发现,一切的问题,都不会是你想的那样复杂。”
Carla的美容秘决:
“冷水澡。不论早晚,每天热水淋浴后,最后冲2分钟到3分钟冷水澡。你可以试着从几秒钟开始,习惯后继续增加。这是我几年前开始养成的习惯,非常妙。帮助血液循环、排毒、提高内啡肽、提高大脑的敏锐度,像给全身做了一个重启。”
巴黎女人的秘决:
“全世界对法国女人或者说巴黎女人所产生的梦幻迷恋,是基于法国文化,是许多世纪以来的积累。可能就是法国人所谓的savoirvie(懂生活)吧。如果要概括的话,可能就是“To be yourself with care ”(关心自己,做好自己)。
监制:卫甜 / 摄影:Chris Colls / 造型:Claire Dhelens / 策划、编辑:Neo Jiang / 采访、文字:Yvonne 奕方 / 化妆:Tom Pecheux / 发型:Diego da Silva / 美甲:Ines Ouldkaci(Nailedbyines) / 制片、联络:Cezar Greif / 统筹:Micah IU、Cathy / 设计:Regarde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