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觉 | 在安全界限里 尝试打破边界

和在社交网络上的“黄觉”不一样,这是给我最直观的印象。他从平面拍摄的状态里出来,整个人靠在沙发上,顺势把整张脸的情绪都放缓下来,深沉,稳重,和我慢条斯理地聊家庭、电影,以及他所见之世界。但能笃定的是,你在社交网络上所见的黄觉,和我真实交谈的黄觉,都称得上是“性情中人”。

黄觉 | 在安全界限里 尝试打破边界

黄觉

角色网络

从张杨的短片《寻人启事》算起,黄觉演过许多人物。饶是如此,他也还是认为,没有任何一个角色与自己有很高的贴合度。

他自视“共性不是那么强的人”,而且“性格很内敛”,“这么内敛的人,一般没有什么戏剧冲突,而角色上很少会体现到这种”。不论是从新闻,从微博、朋友圈,从某一篇报道开始认识他,他觉着,那都是缘分。

2018 年,他携《地球上最后的夜晚》第一次去到戛纳,参赛“一种关注”单元,很紧张。2019 年,黄觉再携新片《刀背藏身》到戛纳电影节做宣传,已经显得从容很多。

“戛纳不是一个放松的地方,它是全世界所有电影人的一味兴奋剂,不管你是不是去比赛,去到那里,大家都在打听各种各样的消息,就会感受到亢奋情绪在整座城市里蔓延,你是去感受那种兴奋,不是去放松的。”

黄觉是导演徐皓峰的铁杆书迷,两人合作了三部电影《师父》、《刀背藏身》、《诗眼倦天涯》,哪怕戏份不多,他也觉得是赚到了,能够以一个角色的身份进入作者影像化的江湖天地,“是一种纪念意义”。

黄觉 | 在安全界限里 尝试打破边界

黄觉

六月中旬上映的《妈阁是座城》,是黄觉和李少红的第四次合作,她是和黄觉合作最多的导演,其次,才是徐浩峰。李少红是黄觉心目中带他入行的师傅,“少红是一个特别会说戏的导演,我很享受她和我说戏的状态,就像回家喝一碗妈妈熬的汤一样。她也是一个个人色彩很强烈的导演,她的作品感觉总是在暗流中藏着一把匕首。”

在《妈阁是座城》里,黄觉演史奇澜,一个赌徒,也是一名艺术家。两重身份叠加起来,哪怕身处“充满三更穷,五更富,清早开门进当铺的豪杰”的妈阁,“他对于起起落落这件事情也没那么在意,或者没那么强烈的感受”。

他不为很多事情发愁,“发愁”在他看起来没有意义,在他的认知里,单从人物性格来看,可能演“农民”比较合适,但他演过的下岗工人,他自己的气质还是稍稍在别人看起来会有点格格不入。

《地球最后的夜晚》中导演毕赣和全组演员找到了一个与一般电影人不一样的视角,不一样的表达方式,用自己的镜头说话、用自己的逻辑审美,这在黄觉看来,“作者电影”也是值得被看见,被更多人知道的。

除了必须在首映礼的时候和大家坐在一起观看,他不怎么喜欢主动回看自己参演的作品。成片里黄觉的情绪释放和现实中黄觉比较“平”的情绪是不一样的,那股“别扭劲儿”大概就是作为演员的那种“自我撕裂”。

这般心性平和的人,即便是在演艺事业上,也不会过多掂量角色的分量与成色。要是给足了选择余地,他更倾向于根据导演与对手演员来挑。至于故事、人物,都要放到次要的位置。就是在这样的倾向下,他参演的《少年的你》聚焦校园事件,撕裂美好,尽管疼痛,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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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觉

家庭成员

在各种关于黄觉的印象里,最令人艳羡的就是他和麦子9 年的爱情历程。在许多场合,黄觉都会不自觉地加深自己“家”的标签。

他在微博简介里介绍自己的身份:摄影艺术家、舞蹈艺术家、画家、春秋大梦董事、音乐人,他自己却笑说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开玩笑的”“不正经的”,比起这些来,“更是个丈夫,更是个父亲,这两个身份还是很重要的”。

最开始,黄觉的房子是280 平方米的一居室,为了过一种特别洒脱的、单身主义的生活。但到了装修得差不多时,他就结婚了。等到装修好了,麦子怀孕了,他们就搬出来,搬到了更加适合四口之家居住的地方。

“现在的家你最喜欢的角落是哪里?”

“家里面没有属于我的角落,我的角落就是双人床属于我的那一边,剩下的地方不是属于我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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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觉

“一家四口,黄觉最没地位”—这句话在我看来不像是一句传言,倒藏在含糊不清的似开玩笑,还似一本正经的回答里。在成为小核桃和小枣儿的父亲之前,还没毕业的黄觉在舞台上饰演过父亲,“那会儿和小孩似的,没有太多感觉和认知,当了父亲以后才会和小孩子真正建立起一种关系。”

这种关系带给了他一种责任感、一种使命感,更多的是对这个家更多的牵绊。

黄觉和麦子一家,最近又要搬家,但黄觉很“佛性”:不参与装修的意见和过程,当然“佛性”也存在于方方面面。麦子操办了一切“下得厨房”的事情,黄觉就算是偶尔跟在一家人后面去逛菜市场,也完全是“梦游状态”。

5 月19 日是他们俩的纪念日,形容起来他们九年以来的感觉,除了“老夫少妻”,就是“仍旧新鲜”。从广西歌舞团辞职,到北京做演员,黄觉的志向一直没改变,而麦子在法国也是学习电影专业,“她已经找到了她心里面最想做的职业,找到后就没有犹豫过的,她是个很坚定的人,我觉得她做任何职业都会成功,做导演那个工作状态是她最幸福的”。在别人看起来,他们俩像是每一步都在和对方确认共同携手前进,但在黄觉看起来,这只不过是他们俩通过“认识自己,喜欢自己”之后自然而然的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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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觉

社交关系

黄觉每天都在减肥—少吃、多动,这已经成为现代人和这个行业绕不开的一个话题,虽然他自己觉得—自己瘦下来的时候感觉会好一些。

黄觉也经常Po 一些色彩丰富的照片在社交网络上,十年前色彩鉴赏满分的事情,现如今还总被拿出来说。这次拍摄他私服又穿了一身红配绿,自己却说:“我没有想要驾驭这些颜色,反正没有镜子的话我也看不见今天穿了什么。我这个人啊,就总是想在一些很安全的地方去做一些形式感去打破一些事情。”骨子里,他有一种叛逆情绪在那里面。

黄觉还酒精过敏,但他却开了一家名为mandrill的酒吧,开酒吧之初,他就完全没觉得“酒精过敏的酒吧老板”和“开酒吧”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酒吧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新的酒单,一般是一部电影的名字,干了烈酒,黄觉就请客,倒是这样掀起了一股股的风潮。不论这部电影过去了多久,在地球上的某一个地方,还为它留有一杯酒的空间—这就是他一开始对mandrill的初衷和一直以来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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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觉

黄觉也喜欢鞋,对于年轻人中数量越来越庞大的“贩鞋者”,他承认自己所有的理想和爱好都是不是很“宏大”,低头看到自己喜欢的脚上的这双鞋,陪伴时间挺长的,也承担得了,就“想去喜欢什么就去喜欢什么”。

他培养小核桃、小枣儿的方式也是这样,除了小核桃弹钢琴、小枣儿学芭蕾是固定的培养项目,其他兴趣就不会再逼迫他们完成。之前小核桃喜欢写诗,黄觉突发奇想让小核桃每天写一首诗给他,后面慢慢地小核桃就开始不愿意写了,他们才意识到这一点,到后来小核桃喜欢画画,他们也没有再专门找老师来教学。“享受喜欢的状态”是大人和小孩的必修课。

黄觉的生活在社交媒体上照出来,也是这样。“拍照拍出来的,都是你自己的内心。”这个喜欢在家里待着的大男人,随手抄起相机就是一顿拍。

生于广西, 学在广西, 成于北京,也活在北京,他对边际的认知早已打破,“有了互联网以后,我觉得在哪儿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