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迅 | 以美好的心去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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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迅

突破的限度

周迅:其实“李米”之后我们也没有很经常碰面,但是呢,我好像没觉得这么长时间才跟你拍第二部戏。

曹保平:对,因为我们之间一直有来往嘛。

周迅:不是啦,我的意思就是说,人和人的性格也好,或者说两个人的这种……

曹保平:你是说心灵的感知?

周迅:对,我觉得跟你在“李米”打下的革命友谊,那个根儿还是很牢固的。

曹保平:对,后来我们也在一些角色上探讨过可能性。所以这一点也可以回到刚才的话题:变了还是没变?其实中间你看,我们也有至少两三个角色探讨过,但是没进行,那么还是有你理解不了或者说没法产生化学反应的东西,你也没有说非得要去做。

周迅:嗯,那我也是比较任性啊,是吧?我算任性吗,你觉得?

曹保平:看在什么语境下吧,如果宽泛的语境下,那肯定这个标题是有的。但如果在更加细分和更加复杂的语境下,没有人是任性的,对不对?你肯定不能在所有圈层都任性吧?

周迅: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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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保平:所以就看你这个空间细分到什么程度,我们大家讨论基本都是在泛泛的前提下,说某人很粗暴,说某人很不讲理……都是相对比较粗暴的一个表达。

周迅:但是我觉得,会有互相磁场的转动。

曹保平:你指的互相磁场是什么?

周迅:比如我跟你说话的方式,和我跟少红导演的方式可能是不一样的。

曹保平:这我倒觉得很有意思,你是指工作还是我们私下的……

周迅:就是人和人啊。在工作方面我当然是演员,服从导演是我的天职。只是我觉得人和人会有不同的化学反应,就像你刚才说的松茸,它是用汤煮还是油煎,会有不同的东西出来。

曹保平:这个其实我觉得是演员独有的优势和美好,就是你会面对不同的导演,每个导演可能拍戏的方式、性格、趣味点都会不一样,所以面对不同的导演,我估计你们内心也会有一万匹马在奔跑。导演就很彷徨,我从来不知道别的导演是怎么工作的。我一开始没有意识到,以为我们的工作方法可能也八九不离十,后来发现区别还是蛮大的。

周迅:是的,因为这个真的就像松茸。一个剧组有一个剧组的氛围嘛,你的剧组因为都是你主导,所以都是那个氛围。而我们演员会去不同的剧组,就像去不一样的人家里。有严谨的与有自在的,各种各样。所以你觉得演员会有突破吗?你觉得“突破”这个词在表演上是存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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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保平:其实我个人还是刚才那个意思,我觉得很难。因为空间和你表演的区间是有限的,而且我觉得你对艺术的感受或者说方法,其实很早就会定性。后面的过程中,其实是源于不同的环境和条件释放的可能性吧。至于突破……

周迅:这个词可能不太准确。不过我也认同的是,不管什么样的创作类型,就以人的角度来讲好啦,它其实怎么都是有限度的。

曹保平:对,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假设明天你出来一个戏是观众没有见过的,觉得特别不一样。当然可以说周迅的演技有突破或者有很大的变化,但你也可以辩证地反向说,其实这个东西本来就在那儿。你身上表演的弹性、你的区间、你可能构造的边界,可能“李米”的时候就有了。只是恰巧你后面遇到的这个片子提供了之前没有的空间,你就又得到了展示。但那个东西,其实很早就在那儿了。再比如说,其实二三十岁的时候,一个人的才华和可能的空间就已经在那儿了,后面只是你能不能有更好的机会把你可能有的东西释放到无限。可能有的人就碰不到这样的机会,他就释放不出来,但他是有的。另一些人就是命特别好或者机缘特别巧,总会碰到能够让他释放出更多的机会。但我相信的一点是,在你很早的时候,人的才华、能力就已经在那儿了。从那个角度来说,我觉得谈不上突破。它突破不了,就是那些。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你也可以说它是突破了。

周迅:同意。

曹保平:我们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