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昀 | 认知和年龄在赛跑

张若昀很少去憧憬未来了,人长大了才知道,计划是某段时期的目标或者纲,但做好当下才最重要。或许多年以后,唯一的快乐是回忆过去。他说,演员是在跟自己的认知和年龄赛跑,希望对观众能每隔一两年交出一份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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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昀

张若昀说,《庆余年》是他接戏过程最“冒进”的一部戏。第一次见到导演,张若昀就说了这句话:“我也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但我还是这么说了吧,小范大人非我莫属。”

后来去腾讯开会,他也单刀直入,带着准备做角色阐述长达一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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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 独立于一个时代

范闲是一个挺让人开心的角色。拍完之后,张若昀久久不愿和他告别。当初拿到剧本,他用7 天时间,一口气看完300 万字的原著。这是一个内心底线很高的人,嘴上没边,心里有数。一定程度上来说,张若昀也是这样的人,但他不承认。“我不敢说,因为我说了也不算。”

导演孙皓说,范闲是带着现代人的视角,来看待古代不平的事。范闲的台词有一句,“人该生来平等。若要无辜者的性命来换,这大局要来何用。”张若昀说,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面,范闲发现现代人习以为常的观念,在那里竟然成了天方夜谭。

他说,在剧组里,演员和角色是一种共生关系。在《庆余年》的剧组,和演员相处时,他会把戏里的一部分关系延展到戏外。“我不能理解,入戏是一个开关,工作结束了没有经过时间的消化,下一秒一下就变回自己,我做不到。《惊蛰》结束后,我用了一些力气希望尽快跟陈山告别,他是痛苦的体验,但范闲不是。”

剧里的鉴察院,是一个独立于规矩教条之外的,十分超前的机构。这让他想到了中学校园,严谨密集的学习氛围,但又同时兼容着各有所长、各有所好。“你仔细看下来,鉴察院里边乐子可多了。三处那帮人是科技怪人,一点都不正经;八处还有管图书出版的。这不就是各种发扬光大的社团嘛。这是培育我们的地方,最开始做梦的地方。我毕业两年后,听说有一个师哥把摇滚音乐会开到学校里面去了。”

学生时代,张若昀各种类型的书都会翻阅一些,很多内容当时没看懂,但就是阅读的意愿很强。他在语文课上看课外书,经常被老师抓。张若昀说:“当时也看教材,但很惭愧花的精力少了点。”

在高三那年,班主任允许张若昀离校,准备学艺考专业课。班主任跟张若昀说:“你高二的分数就够用了,别的课自己再努力看下书,数学可能会有点问题,每周回两次学校来听,补一下课。”现在想想,张若昀觉得人生最快乐的是十七八岁,已经开始做一些事,又做不了太多,但就是觉得拥有双倍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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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两年 交一份答卷

入行这几年,张若昀也有过全年无休的时候。“2015 年,我追求的是无缝进组,一年拍七部戏。没有人看到你之前,你的知名度接触到的机会有限,与其坐在家里干着急,就只能有机会拍戏就拍。有一年,我连春节加起来一共才休息了五天。但现在不会这样了。”

粉丝催张若昀进组,担心“存货”,张若昀说:“演员都是有周期的,不是催就有,得有时间好好看剧本。”他很少遇到《庆余年》这样的剧本,哪儿都顺,一个字都不愿意删。“很多时候是这样,一进组大家先围读,把矛盾的地方删掉,把台词变成人话,都要先把它捋顺了。”

大家对《庆余年》的剧本则是爱不释手,有时候现场环境、情节发生下的不允许,需要删掉一两段话,演员都心疼坏了,会跟导演说:“要不这一段路我走慢点,你先让我把这个词说完。”“编剧王倦是全才。”张若昀说,“我信他把笔下的每个人都在心里演过,不然写不出那样的词。”

“有的剧本是文学性太强,跟戏剧之间有壁,写出来是适合阅读的,而不是适合说出来的。王倦的词能让演员直接说出来,还有让你看到戏剧效果。”生活里,张若昀也跟编剧聊得很好,很多东西,一点就通。“他是一个特别懂趣味的人,大家一起玩的一个游戏,就是尽力去呈现一个剧情上非常优秀的作品。”

人生总是在寻找知音,就如张若昀两年前主演林兆华的话剧,《三姐妹·等待戈多》。“我们上一轮演,其实是大导工作室的年轻演员提出来的。因为这是导演当时一个遗憾,上世纪90 年代首演的时候,这个戏缺乏知音,那个年代大家理解不了,为什么你把两个本身就很难理解的戏放到一起。”

若有一日再与林兆华合作,张若昀也希望在新作品上,找寻热情和动力。演员的机会,一切都在等待中。“观众很难以旁观者的角度,评判一个人接戏的标准,演员能接触到什么,有什么机遇,只有他自己知道。像我这样每过两年就想要给大家交出一次答卷的演员,对自己的期望值会不断拉高的。我想要跟自己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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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

你的性格很直率,在生活里和工作上,吃过亏吗?

张若昀:那肯定吃过亏,就像刚才咱们说的,我跟导演直接表态的这件事,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接受这样的方式。如果就你一个直接表达,面对的不是孙皓导演这样,能接受演员表达角色热爱的,而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他可能不会回应你什么,这事可能就这么完了。但也不能因此而改变,我们这样只是节约成本,省去很多不必要的交际。

不改变的话,也要由此承担很多结果?

张若昀:我就是说话太直,我面对媒体也是。有时候第一时间瞎说大实话,最近才在反思这个事。有的问题是不该回答的,哪怕我觉得这个事就该这么说。大家站在各自的立场,比方说,我说一段话当时的语境是什么,记录者以他的理解来解读,他解读完之后,看到的人又解读一遍。

张若昀 | 认知和年龄在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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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感觉到自己在用认知跟年龄赛跑了吗?

张若昀:可能作为男演员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演员是在用认知跟自己的年龄赛跑。虽然好像……男演员没那么在意年龄,但实际也不一定。比方说让你演个小伙子,你20 岁出头的时候就是个小伙子。按理来说,本色出演都能演好,但是戏剧里承载的东西很多,那个时候,你的障碍不是你跟角色的距离,而是表演技巧。

矛盾点就是, 等到有技巧了,你不再20 多岁了。

张若昀:年轻的时候,感受力不够茁壮,感受力、理解力、表现力还有激情,就是表演的“四大素质”。哪一方面不够,都会对创造角色造成障碍。但是当你这些逐渐成长起来的时候,总不能说你到40 岁的时候,一拍脑门说我终于明白怎么演个小伙子了。对不起,你已经不是小伙子了。人的阅历要为下一阶段角色做准备。

你做好下一阶段的准备了吗?

张若昀:一部分是在戏剧里学习,还有一部分是在自己人生中学习。我还在准备过程中,就是在面对新的挑战。慢慢地我们遇到的角色的难度会越来越大,观众对我们的期望值也会越来越高。如果说,在两年之后拿出来一个东西,大家认为怎么不如《庆余年》了,这个就是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