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冰 | 坚持的力量

“又长一岁,世界却有了更多新鲜的有趣的严肃的鲜活的命题,好奇心永无止境愈加旺盛,比如西瓜被谋杀时,为何会大笑?橘子如何分割橘树上的阳光?又比如什么是区块链?AI 智能会取代人类的工作吗?”今年开春,李冰冰在生日时为自己写下一段话。在娱乐圈的江湖中心行走多年,真实一如既往,而她如今的状态越来越放松、越来越安宁。勤奋也是一种天赋,但当别人用“坚持”和“进取”来评价这些时,这个无限光环下的女人却淡然一笑,“其实只是想让人生更有趣些”,她骨子里或许有着久违的童心和冒险精神,明媚而充满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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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冰冰

选择慢行

她习惯称呼她Cindy Chao 先生。拍摄现场,这两位在各自领域叱咤风云的“大女人”就如同一对再寻常不过的闺蜜相聚,闲聊家常,默契十足。掌管着全球最棒的艺术珠宝,Cindy 无疑是有着艺术家的傲骨的,她的珠宝也不轻易给人戴,李冰冰几乎是她最多的诠释者。

谈起最初的渊源,是在2012 年的奥斯卡,李冰冰戴着经典作品“枫叶耳环”及“红宝花手环”

走上红毯,被国际媒体赞誉为当年最佳造型之一,也为Cindy Chao 品牌一下子打开了国际市场。这套珠宝是Cindy 私人珍藏的作品,也是她赠送给奥斯卡颁奖典礼当天过生日的李冰冰的礼物。而后枫叶耳环在苏富比举办的专场拍卖中,被纽约藏家以高于底价两倍的价格收藏。又是2015 年坎城红毯,她佩戴Cindy Chao 经典大师系列中两对最独具匠心的作品:海洋系列的海洋耳环与戒指、四季系列的兰花耳环与戒指,惊艳全场。

我们经常谈起珠宝与女人的关系,像情人,似密友,也是终身的灵魂伴侣。寻到对的珠宝,就像遇到对的人,正如那句经典的对白,“I see you,yousee me.” 一见如故,终身相依,触及灵魂深处,看到本真的你。

大自然赋予万物的斑斓色彩与奇妙形态是艺术创作最佳的灵感缪斯,拍摄过程就像一拍即合的二度创作。在略带英气的妆容中,中性与柔美融合在一起,加上她的强大气场,沉淀出隽逸洒脱之感。华美灵动的祖母绿被真切的生命力一触即发,就像沉睡的精灵被唤醒,焕发出勃勃生机。

“珠宝是一个有生命力的灵性之物,她是你的朋友、闺蜜,或是你的情人,懂得揣摩她的心意,明白她的想法,或许她就会成为你的一部分,和你一起‘呼吸和对话’,甚至影响你的生活,融进你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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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但李冰冰说,其实真正爱上珠宝也就是这两年的光景,以前在她眼里,不论美的丑的好的坏的,它们都以一种形式出现,那就是工作。工作,就代表着压力。这位圈中著名的工作狂人终于意识到要对自己稍微“放纵”和“任性”些。

“是一种自我认知的转变吧,以前工作是我唯一的追求。觉得别的事情都和我无关,唯有工作。现在觉得有太多东西可以花时间去关注。人一辈子都在和自己对话,尽管会有纠结,会时不时地和自己较劲,但好的价值观会告诉你,能否和自己相处,与自己和解。”

她经常会聊起一个故事,“我以前有一个助理,来自美国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经济条件很一般。我曾经送过她一个名贵的包,她说我自己的包就特别结实。她生活得很快乐,她能够接受她自己,她在表达任何观点的时候,内心都是无比自信的,她衡量快乐绝不是以我们惯常的物质标准,这就是一种对价值观的认知。”

她觉得慢下来是必要的,过去就像一列哐啷哐啷向前奔跑的列车,从来没有停歇过,慢下来这种感觉是很有收获的,甚至彻底慢下来也挺好,人生有各种可能和尝试,不一定一条道走到底。

“一直想去周游世界,还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旅行。想去埃及、希腊等有历史感的文明古国,印度也没有去过,新西兰也是我喜欢的地方。我们这次的电影是在奥克兰拍的,即便是在城市里,目之所及也都是大片的草坪,节奏很慢,大家都不着急,人和自然好像达成了某种平衡。但真的给自己放一个大假,其实也需要勇气。”

这份演员的终身职业,使她注定不会停下来的,但尝试慢行,或许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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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深海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碧海蓝天,是夏日的永恒主题,然而在看似安静的海平面下却暗潮汹涌。

地球尽管70% 被海洋覆盖,但蔚蓝深处仍有太多未解之谜,一万米之下的马里亚纳海沟,未知的史前生物就隐藏在这里。

好莱坞巨作《巨齿鲨》即将于盛夏上映,李冰冰作为片中的女一号,与杰森· 斯坦森搭档,故事讲述一艘深潜器在太平洋中遭遇巨大生物袭击,被困深海,斯坦森饰演的深海潜水援救高手与她饰演的海洋生物学家组队,去拯救深潜器中的科考队员,直面史上最巨大、最危险的捕食者——被认为已灭绝了一百万年的70 英尺庞然大物巨齿鲨。

知性与果敢,同时对海洋环境的关注,女主人公身上所带有的特质几乎是为李冰冰度身定制的,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亲善大使以及世界自然基金会全球大使的身份,使得角色本身又多了一层特殊的意义。

电影中展现的是一万米之下的未知恐惧,拍摄地是在足球场一样大的水池中,可以行船,几层楼高的绿幕遮天蔽日。在新西兰的奥克兰,有一场捕猎鲨鱼的戏最艰巨,“剧情需要把我关在一个笼子里沉到海里,给巨齿鲨打麻醉针拖上来。你可以想象一下,拍摄中要背着30 斤重的潜水瓶,全副武装,戴着只能看到眼睛的面罩,下沉到五六米的水下,最可怕的是因为鲨鱼嘴可以大到把笼子咬到,所以在里面要不断地模拟撞击、摇晃,其实就是自己和自己战斗。”

这部作品该是近几年好莱坞商业电影王国中中国女星挑大梁的首部作品。在强烈价值观和文化思潮碰撞的西方世界,每一个能够留下自己名字的中国女人都是一个传奇。从20 世纪30 年代第一位好莱坞女星黄柳霜开始,东方美人的神秘与灵动是西方审美历程中一道难以磨灭的灿烂云霞,并在这个时代挥洒越来越重要的影响力。作为这个“影响力”的中坚力量,李冰冰身上带着某种与众不同的特质,这种特质很难被轻易地归为“国际化”还是“东方美”,她有着西方人一般的明眸,但眼波流转间没有慑人的压迫感,却尽是少女般的净澈,一种难能可贵的亲和力就像是她坚韧性格中的一剂温暖的催化剂,既知性又温柔。

“当我把她的发型弄成20 世纪40 年代风格后,我发现她美极了。”在为《风声》做造型设计时,叶锦添这样说。李冰冰的骨子里同时流淌着静与动的血液。徐克曾评价她是一个少见的具有弹性的“侠女”,亦刚亦柔。其实她内心也一直藏着文艺片情结,《过年回家》是她接拍的第一部电影,懵懵懂懂地就摘得第13 届新加坡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文艺片是最能见心性的,从《独自等待》《云水谣》,再到《风声》加冕金马影后,我们看到一个慢慢蜕变成熟的演员,被作品磨砺得越发温润坚定。几年前,一部拥有西方制作外壳,内里讲述中国故事的文艺片在北美上映,《雪花秘扇》这部建筑于中国传统之上的纯女性题材电影给了李冰冰最大的展现空间。穿梭在两个世纪的时空中,她将自己完全交给那个最隐秘最细腻的女性世界。李冰冰将东方女性最柔软最感性的那一面第一次带入西方视野。

“对于每一个没有尝试过的角色,我都有想体验它的欲望。或许文艺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现在还想去尝试的,或许是喜剧。”

李冰冰说,经历对一个演员来说是最有价值的,真切地感觉到真实的生活,必须靠时间的累积。人生可能就是一个思考的过程,或许有很多事情一生都思考不明白,但也不枉走过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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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责任的生活

三足金乌,混沌初开时盘古左眼化身的神鸟,意味着太阳的光芒。

在故宫博物院馆藏文物中,“明黄色缎绣五彩祥云金龙十二章纹夹龙袍”象征最高等级的日章纹样上,这只鸟儿静静地伫立在皇帝肩头俯瞰众生。而就在2018 年初始,它又有了另一处新的归宿。

2017 年3 月,身为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全球亲善大使的李冰冰正投身于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妈妈制造”的公益项目;彼时,和故宫文化珠宝的合作也在进行。设计一个手袋,让它兼容古今的审美,包面上的图案便取自这只金乌小鸟,缂丝工艺,一针一线未改传统模样。从设计到选材,再到手柄和流苏的制作,一年的时间李冰冰一直参与其中,自然而然地也将其中部分收益用于“妈妈制造”,帮助身处广西云南偏远地区的女性寻找出路。

妇女权益与环境保护,是李冰冰工作室近年来投身公益的两大方向。今年是她成立个人公益品牌“L.O.V.E”(Love Only Valuable Earth)的第10 年,也是“地球一小时”熄灯活动的第10 年。2009 年3 月28日,世界自然基金会倡导“地球一小时”熄灯活动,作为活动推广大使,李冰冰进入了当天的《新闻联播》。那段时间她正在《风声》剧组拍戏,进组后从未出组的她在当天收工后赶紧从北京郊区的怀柔赶往市区参加活动,结束后又立刻回到剧组。活动开始前,李冰冰给手机上的所有朋友群发了一条短信:“请和我一起熄灯一小时。” 今年3 月,她身着一件彩色手绘的白色底色连衣裙,又回到第一次活动的地点——北京鸟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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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初始,李冰冰和她的工作室通过媒体向公众发起了一项征集10 年故事的启事:你坚持10 年的一件事是什么?你相信的理想动摇了吗?当时坚持的事情完成了吗?你爱的人还在你身边吗?今年3月24 日,是她连续参加“地球一小时”的第十个年头,对于她而言,这10 年的“一小时”又意味着很多。“每年3 月最后一个周末,雷打不动地和大家一起为环保呐喊。有一年我在国外拍戏,辗转17 个小时飞回来,落地参加活动后又马上坐17 个小时飞机飞回去。就在北京停留了几个小时,家都没来得及回去。不是没有人和我说过,实在不行录个VCR 支持也可以,不一定非要来现场。可是我永远记得,第一年在哥本哈根气候大会上,天气特别冷,穿3 件羽绒服都不够保暖,我们在台上谈起‘地球一小时’,收获了支持也面临着铺天盖地的质疑声,质疑你作秀,质疑行动的价值,质疑这是浪费能源等等。我当然很沮丧,我跟自己说,李冰冰,如果你能够把这个活动坚持10 年,坚持给质疑的人看,看10 年后的成果,质疑的声音少了,加入的人多了。第一年,只有80栋建筑物参与,到去年中国有187 个城市参与,数以亿计的人通过这个活动了解什么是环保的生活方式,什么是有责任的生活。”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正如我们只是茫茫宇宙中的一粒微尘,但永远不要忘记相信坚持的力量,也许就会在这个过程中的某一瞬,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10 年,我从来没有去想过哪件事对我来说一定是个转折点,人生往往都是你回头的时候才会有所发现。其实在它向你跑来的时候,没有机会去想,只能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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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

开始真正喜欢珠宝是这两年才有的事儿,为什么呢,是心态上的转变吗?

是一种自我认知的转变吧,以前工作是我唯一的追求。觉得别的事情都与我无关,唯有工作。现在慢慢发现原来还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去经历。当然这两年也对自己比较“放纵”和任性,体现在什么地方呢?使劲吃东西,比如方便面和甜点,以前我从不吃这些,怕长胖。

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满意吗?

就觉得好像还挺年轻的,其实年龄对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影响,反而是心理上,倒是让你有一些在20岁甚至30岁的时候体会不到的对生命、对人生的体会。我觉得成长对一个人来说是最有价值的,这必须要靠时间、要靠精力、要靠走过,才能够更深地理解生活。每个人一生其实都在思考中度过,到离开世界那天,可能都还在思考,但是有好多事情可能还是会想不明白。但人生其实就是这样一个有意思的过程,这个过程可能带给你的远多于真正得到了什么,你也不枉在这个世上走一遭。

还有什么梦想没完成?

或许就是周游世界吧,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看过和感受过。

怎样用一句话来评价自己?

太直了。有的时候你的表达方式太直的话,像一把刀一样,会让别人很难接受。

未来还想饰演什么类型的作品?

其实我现在特别想演文艺片,还有喜剧。接拍好莱坞的作品最大的好处是可以逼迫自己练英语,还有了解他们怎么拍电影,也是一种难得的经历。

怎么看珠宝和女人的关系?

我觉得是一种互相成就的关系。但是要懂得如何去适当搭配,它才会烘托你的美。

看到喜欢的珠宝,爱欣赏还是想拥有?

我喜欢看和欣赏,我觉得它像艺术品一样,会给你带来很多审美上的情趣。当然也喜欢拥有,有些作品真的是百看不厌。因为它就是美的东西,这个没有办法,人的天性当中,你的眼睛自然会被美的东西所吸引,这是很自然的人性的表达。

你对珠宝的“占有欲”强吗?

我太爱它了,但不一定非要拥有,因为特别完美的,或者说让你一见钟情的作品,也需要搭配得当才能体现它的价值,但通常都是当作一个艺术品去收藏,当成一个心爱之物放着,或者作为一份家族的传承,一代一代传下去。

做了10年公益,聊聊最大的体会吧?

不管别人说什么,你要坚持你在最初就决定做的。作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是一具皮囊,只懂得索取而没有责任。作为演员,我的一切都是观众给予的,拥有的这一切,我也希望以另一种方式回馈出去。这个“地球一小时”活动,10年来确实影响了一批人,也唤醒了大家的环保意识,以及对能源节约的意识。如果这个目的达到了,这个活动就没有白做。如果这个活动可以坚持100年,我相信它可以成为一件被历史记住的有意义的事情。

面对不同的声音,会怎么办?尤其环保和其他的公益项目不同,它的战线很长,也许很多年都看不到实质性的收效。

在最初可能没有想到会遇到质疑,所以当这种质疑声来到的时候,我也觉得怎么会这样,自己都在怀疑自己。但今天还是想说,如果你觉得我是在作秀,那好吧,如果一个秀可以作10年,那我也请你来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