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慧 | 转身离开,期待新生

2021 年7 月31 日晚,日本东京武藏野森林综合体育广场的羽毛球场馆内,男双决赛的气氛有些压抑,白色的羽毛球轻轻地落地,中国组合没有去接这个球,只得申请挑战。挑战失败,宣告了这场并不漫长的比赛,以李俊慧和刘雨辰组合的失败而告终。

李俊慧 | 转身离开,期待新生

李俊慧

竞技体育的残酷在于,只那一瞬间,四年周期,乃至十年、二十年的职业生涯就这样定格。有的人会说这只是一场比赛,可是运动员们深知,这绝不只是一场比赛。而那一瞬间之后,如同盲盒开启,可能是赞誉满天,也可能是劈头盖脸的指责乃至谩骂……

出生于1995 年5月10日的李俊慧,身高1.95 米,他和搭档刘雨辰都有着近两米的身高,因此也被称之为“双塔组合”。在2021 年夏天进行的2020 东京奥运会,是两个人首次参加奥运会。

在球类项目中,中国女排的关注度最高,而作为“金牌军团”的中国乒乓球队、中国羽毛球队同样是每次奥运会聚光灯下的项目,并且因为乒羽的单项金牌赛程靠前,通常是奥运第一周的重头戏。

没有人知道李俊慧和刘雨辰承担的压力,在这场决赛之前,大众对于羽毛球男双的影响还停留在“风云组合”,停留在中国羽毛球队2012 年伦敦奥运会包揽五金的辉煌和2016 年里约奥运会只有两金的低谷。

事实上,2012 年伦敦的“风云组合”蔡赟和傅海峰,是中国羽毛球队第一次拿到羽毛球男双这个项目的金牌,而2016 年里约羽毛球两金之一就是男双金牌,由傅海峰和张楠拿下。在傅海峰淡出之后,整个中国羽毛球队其实是缺少领军人物的,而男双这个项目,也是国羽2020 东京奥运会唯一没有拿满两个参赛名额的单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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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慧

和国乒混双组合许昕和刘诗雯一样,李俊慧和刘雨辰也是孤军奋战,没有守半区、会师决赛的可能性,只有必须走到底的压力。也就是说,即使能够站上对心理极致挑战的决赛赛场,面对的也一定是一场外战,没有退路的外战。

乒羽单项在奥运会上的竞争激烈程度,让世界杯、世锦赛等都如同浮云。而东京的赛场,对于运动员更显苛刻。本应是四年的奥运周期拉长到五年,竞技状态的调整面对新课题,没有观众的赛场,空旷安静,弥漫着压抑感。像马龙、谌龙这样的老将,靠着经验往前走,但明显的眼袋和浮肿,其实也暴露了他们的压力;像羽毛球女单的陈雨菲和何冰娇、乒乓球女单的陈梦和孙颖莎,虽然也都是首次参加奥运会,但靠着会师决赛的目标,心理压力并没有达到最大值……

但李俊慧和刘雨辰,就如同“孤勇者”,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硬着头皮迎接此生第一次、可能也是唯一一次奥运决赛。时隔半年之后,李俊慧仍然很难真正平静地面对这场失败的决赛。

“其实一开始参加奥运会的时候没想到能走到决赛,男双在羽毛球的五个单项里是竞争最激烈的,爆冷概率很大,”李俊慧回忆道,“我们应该是4 号种子,然后前三号种子在奥运会上,都先后爆冷被淘汰了,所以其实能走到决赛已经挺幸运了。但确实,这场决赛没能表现出一个最好的状态,没能更好地把状态调动出来,这也是整个职业生涯最大的遗憾了。”

李俊慧 | 转身离开,期待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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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技体育一向如此,赢是目标。输掉这场奥运决赛,李俊慧和刘雨辰面对的,是漫天指责,关于两人关系不合的无尽猜测……他们需要舔舐自己的伤口,需要面对别人的失望,需要承担放大无数倍的关注度。

对于羽毛球队而言,疯狂的日子并没有结束,奥运会回国隔离结束已是8月底,9 月上旬全运会羽毛球项目提前开打,因为之后就是9 月底开打的羽毛球世锦赛三项团体赛事和单项世锦赛。

本来,单数年应是单项世锦赛之年,但因为疫情,羽毛球项目没有像其他项目那样取消团体世锦赛,而是将两年的赛事压缩到半年之中,赛程紧密程度在整个体育界首屈一指。

李俊慧选择了给自己按下暂停键,尽管人们希望这只是暂停键,而不是终止键。9 月17 日西安全运会开幕之后的第二个比赛日,李俊慧完成了自己全运会的比赛,他和刘雨辰再次在男双项目收获银牌。之后,两人都没有出现在中国羽毛球队出征世锦赛的名单之中。2021 年11 月12 日下午,李俊慧通过微博宣布退役。

李俊慧 | 转身离开,期待新生

李俊慧

李俊慧说:“整个职业生涯当中,有很多收获,也有遗憾,这一路走来自己承受了太多,身体上的伤病,心理上的巨大压力。可能外界无法理解竞技体育这条路有多难走,个中滋味只能自己感受。”

所有的选择都需要勇气,失败之后继续走下去需要勇气,转身离开放过自己同样需要莫大的勇气。从8 岁选择羽毛球开始,到26 岁放下球拍,18 年的一切都奉献给了羽毛球,身体的伤病也好,心理的创伤也好。至少在这一时间点上,26 岁的李俊慧想要放下球拍了,想要看看自己的人生,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性。

“缓下来之后还挺习惯的,(生活)肯定比在队里的时候丰富了很多,”李俊慧说道,“现在会看一些服装、时尚、艺术、音乐方面的东西,其实我自己从小对时装非常感兴趣,非常喜欢机能运动风、英伦风、暗黑系的穿衣风格。当然也会去做一些其他运动,像是滑雪,滑雪也是一项很火的运动,好多年轻人也很痴迷。”

就像李俊慧说的那样,年轻的运动员们,其实都有着广泛的爱好,但当职业运动员时,即使不训练的时间,也很少出门。治疗、录像复盘和休息,几乎占满了大家不多的业余时间。尤其是受到疫情影响的这两年,“大家都是,在房间里打会儿游戏、看看剧,刷刷手机。”

李俊慧 | 转身离开,期待新生

李俊慧

宣布退役之后,李俊慧参加一些羽毛球相关活动,尝试自己有兴趣的时尚拍摄,出现的时候或装酷、或欢笑,不再是球场上面无表情的样子,终归放下了竞技体育的极致压力,好像终于活成了一个年轻人的样子。

但就像李俊慧自己说的,18 年的羽毛球生涯,终归是留下了许多,比如日常运动健身的好习惯,“在生活里,现在也会保持经常健身的习惯,包括练力量、练腰腹,持续锻炼,想让自己的身体一直保持着健康状态。”

和男明星们集中于身材的内卷不同,在李俊慧看来,男运动员们真的大都“身材很好”。

李俊慧说:“我们以前是专注于成绩,因为训练量很大,所以都身材很好。我自己的话,目前想的要增肌。希望大家都要学会正确运动,适当运动,掌握正确的动作、姿势都很重要,还有就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练习,超负荷运动会导致伤病。”

竞技体育,有时候真的度日如年。而当这一路走到尽头的时候,那每一天,又都是闪闪发光的日子。对于李俊慧来说,18 年的职业生涯,走过那么长的路,走过那么多的地方,终归都是经历,都在好好成长。

“对职业运动员来说,我们是代表祖国去争夺名次,争取荣誉,意义更深,”李俊慧说道,“这一路上,自己也走过很多地方,去体会、去了解,开阔眼界,真的是很难得的事情。所以现在,会想尽可能多地尝试,对所有年轻、新鲜、有活力的事情都想去尝试。”

策划 + 造型:李菲 / 摄影:李潇 / 文:Kathy / 妆发:泽群 / 协助:姚嘉欣 + 孙莹 + 张辰双